许文平进入MIB公司的那一年正是华尔街上大大小小的投资银行生意兴旺、快速扩张的时候,当时以个人电脑、互联网、和信息通讯行业为主的高科技股票一路高歌向上,以至于到了年底,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忍不住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说出了著名的股票市场“非理性繁荣”(Irrational exuberance)的警告,引起了纳斯达克市场上的股票价格暂时下跌了一段时间,可随后不久就又恢复了快速上涨的情况。
1990年代的后期,由于苏联的解体和东欧国家的独立,美国开始削减军事开支,再加上美国和欧洲的发达国家正处于从传统的制造业经济逐渐转型到以信息服务为基础的新经济形态的过程中,结果造成了石油价格从1990年最高时的每桶30多美元下跌到1999年最低时的不到10美元。石油价格的降低和在全球范围内可供资本雇佣的劳动人口的增加使欧美国家的通货膨胀率得到了控制,格林斯潘把低水平的通货膨胀率归功于高科技引起的劳动效率的提高上,所以他虽然在口头上对股市发出了些许微词,可实际上美联储非但没有提高利率水平去给过热的经济和高涨的股市降温,反而还在1996年到1998年期间三次削减了利率,为后来股市泡沫的形成火上浇油。
急速扩张的华尔街金融资本还从欧美国家流向了向它们门户开放的世界其它地区的资本市场,在把美国的资金推向国际化的过程中,像摩根斯坦利那样的华尔街投资银行起到了充当国际金融海盗们的急先锋的作用。它们在所谓“新兴市场”的操作模式是,先通过遍布海外的金融市场研究部门发表报告,鼓动雇用它们作为“首席经纪人”(Prime broker)的对冲基金们大笔投资在像东南亚国家那样的地方去追逐高速度的经济成长。大量外国“热钱”的流入助长了东南亚国家的房地产和资本市场,等到了华尔街投资银行和对冲基金们赚得盆满钵盈的时候,再突然撤走资金,使规模不是很大的新型国家的资本市场遭受严重打击。到了1997年的夏秋之际,亚洲金融危机就从泰国开始蔓延开了。
在亚洲金融危机中,对国际金融资本警惕性不高、危机来临时又经验不足的泰国、印尼、和南韩损失惨重。金融市场对外门户开放的香港、马来西亚、和菲律宾也有不小的损失。而对国际“热钱”的进出控制比较严格的中国大陆、印度和对华尔街金融资本所玩弄的“先拉后砸”(Pump and dump)的手法比较了解的台湾、新加坡则受到的直接影响有限。可是在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包括在东南亚投资比较多的日本在内的很多亚洲国家都在经济成长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MIB公司没有在华尔街投行和对冲基金洗劫东南亚国家的行动中分得一杯羹,可是却涉入了苏联解体后的俄国和其它东欧国家市场。MIB雇用了两个俄裔的资本玩家彼得和米沙,起初他们在俄国国有企业的私有化过程中为自己和MIB公司赚了一笔钱。1998年春,米沙带领着MIB公司的一个小团队去视察公司在俄国的几个投资企业,那些企业包括采矿业、机械制造业、和一家制药厂。文平代替施奈德也加入了这个调研团队,先后去了俄国、乌克兰、和波兰等国家的几个地方。文平目睹了当时那几个国家在华沙条约组织解体后在经济上与西方国家的差距和社会上普遍的腐败、贿赂现象。尽管俄国和东欧企业的会计记账方式与欧美国家的标准有所不同,文平还是看到了当地企业在经营管理上的落后情况,他觉得MIB的那些投资有可能会出问题。
在这次行程中,文平见识了一些中国和美国之外的人和事,也解到了俄国人和东欧人表面上粗犷、实际上狡黠、骨子里强硬的性格。有意思的是,接待和陪同他们访问的乌克兰人告诉文平说,波兰的特产是煤矿、琥珀、古城堡、和森林;俄罗斯的特产是石油、天然气、伏特加酒、鱼子酱、和美女;乌克兰的特产是钢铁、军用直升机、和更漂亮的美女。这几句话文平至今依然记得。
过了半年后,俄国政府宣布国债违约,卢布大幅度贬值,殃及欧美的俄国金融危机爆发了,这次是轮到俄国坑掉欧洲大银行(尤其是德国的)和美国对冲基金的大笔金钱的时候了。MIB公司在俄国的投资损失大半,之后彼得和米沙也被公司裁掉了。
(故事里的人物、公司、和其它名称都是虚构的,如果有重名的情况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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