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十点多钟,正在施奈德办公室工作的许文平忽然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穿着深色风衣的男人和几名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从外面的走廊里鱼贯而过,文平出去一看,两个穿便装风衣的人走进了MIB公司并购部门的副主管列文的办公室,几名警察则站在了办公室门口的左右。过了一会儿,公司里负责法律事务的主管律师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列文的办公室。然后只见脸色难看、神情有点恍惚的列文在主管律师的陪同下,夹在一群人的中间走出了公司,警察们的手中还拿着装满了文件的纸箱子。公司里的人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议论纷纷,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下楼,还有人从看得见大厦正面的窗口往下看。当列文被带出大楼门口后,一名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主管律师把他的风衣盖在了手铐上面,以防止刚听到了风声就急忙赶来的几名记者们拍到MIB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列文被警察戴上手铐押走的照片。
等到警车开走了之后,公司里的人围着列文的秘书玛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受到了点惊吓的玛丽稍微平复了一下她的情绪,然后讲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当那两个穿便装的人走进办公室后,矮个的人对着列文开口就说,“你是列文·古德曼吗?”列文回答说是,矮个人接着说,“我是来自纽约州检察官办公室的助理检察官,你被指控犯了内线交易、邮件欺诈和偷税漏税的罪行,现在你得到法官面前过堂,跟我们走吧。”列文的脸立刻变了颜色,他镇定了一下,让玛丽马上打电话给公司法律事务部门的主管律师。等主管律师来了之后,他读了读法庭传票文件的内容,然后对助理检察官说,“列文·古德曼在华尔街的并购行业里有很好的名声,他从来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他会按你们的吩咐行事,请你们不要让他在他的同事面前戴着手铐走出去。” 助理检察官说,“只要他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就没问题”。结果列文就避免了戴着手铐被带出公司的羞辱。
过了些天,关于列文案件的详细情况逐渐被金融媒体报道出来。原来列文被指控在过去几年里把MIB投行业务部门正在协助策划中的公司并购内线信息传递给在华尔街另一家大型投资银行身居高职的、他的商学院同窗好友马丁,马丁利用那些内线信息指示他的下属提前买进将被收购的公司股票、同时卖出出资收购的公司股票,通过这种套利的方式大肆渔利。而马丁也投桃报李地除了给列文现金回报之外,还把他供职的投行负责发行上市的IPO股票分送给列文用他小舅子的名字开设的交易账户。
一般来说,负责发行新股上市的华尔街投资银行都把热门的IPO股票当做奖励、回报、甚至贿赂送给与自己的公司做生意的大企业老板们和大客户们,在IPO股票上市的当天,通常股价都会上涨几成,这样事先分配得到IPO股票的人就可以马上卖掉手中的股票轻轻松松地获得暴利,这种行为在华尔街的术语中被称为 Spinning (“倒手”)。可是如果所有事先分得IPO股票的人在股票上市的第一天都把股票倒手卖出去,那么就会对股价的继续攀升不利,所以负责发行新股的投行还有另外一招,叫做 Laddering (“搭梯子”),就是在把IPO股票分配给某些客户的同时,要求他们不得在股票上市的当天马上卖掉,必须持有那些股票一段时间,甚至让他们承诺在股票上市之后还得买进一定数量的股票,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新发行的股票价格像梯子那样一阶一阶地上升。可是有些为了得到IPO股票而做出承诺的人并不遵守承诺,仍然倒手把股票马上卖出去变现暴利,比如列文从来就是这么做的。
本来列文和马丁都觉得他们之间单线联系、互通有无的关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始也的确如此。不料列文用小舅子的名字开设账户的证券公司里面的人开始注意到,这个账户似乎有特殊的能力预先知道哪只股票将被收购、从而能够神准地获取暴利,于是证券公司里面的有些人开始跟风,也想从中分一杯羹。可是当跟风的人多到了一定的程度,美国证监会的股价异动监控软件就被触发了。证券监管部门很快就从涉嫌账户的交易记录中追查到了内线消息可能的源头,在报备了纽约州检察官办公室之后,检察官批准了对列文和马丁的有线和无线电话通讯进行窃听,当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后,就对列文和马丁发出了法庭的传票。
经过了漫长的法庭程序之后,列文被判处了入狱若干年、没收非法所得和罚款一大笔钱、以及不得再从事与证券相关的职业等处罚。在列文被检察官和警方从公司带走后不久,他就被公司解职了,列文在华尔街奋斗了多年的全部所得都化为乌有了。
(故事里的人物、公司、和其它名称都是虚构的,如果有重名的情况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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