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anuary 10, 2014

投资理念的“代差”

话说在1990年到1991年的第一次海湾战争中,萨达姆.侯赛因统帅的伊拉克军队装备着大量苏式武器,号称“世界第四大军事强国”。以庞大的地面部队和坦克为主的战法对付像科威特那样的小国没有问题,可是面对使用更现代化的高科技武器装备、拥有压倒性的制空权和制电磁、反雷达优势的美军则束手无策,在42天空袭和100个小时的陆战之后,以美军为主的多国部队就击溃了伊拉克军队取得胜利。传统的机械化战法与现代的电子信息化战法的优劣自明,军事理念上的代差是多么的明显。

就投资理念来说,价值投资的大原则在理论上是不错的。可当初股神巴菲特在价值投资的鼻祖格林厄姆手下做学徒的时候,上市公司的季度、年度报告得写信去索取才能得到,每天翻阅各个公司的财务报表就可以找到不少企业价值远低于股票价格的情况,被1929年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的股市崩盘吓怕了的格林厄姆对投资对象的选择极端保守,即便那样他也能找到投资机会。可是如果他买的低价股在两年内表现还毫无起色的话,就被卖掉、换成别的股票了。

然而在信息全面电子化的今天,影响上市公司经营的任何消息刚一出来就马上被反映到其股票做市商交易软件的买卖出价上了。如今的证券市场是“强势有效”还是“半强势有效”还有争论,但是仅凭着翻阅公司的财务报表就可以轻易地找到投资价值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如果少数有内在投资价值的企业股价在比较长的时间里还无起色的话,有能力成为大股东的投资经理(比如巴菲特)还可以去做类似推动公司重组、甚至替换领导层的事情,可是作为一名普通股民,除了抱着一个价值投资的信念死等下去或者割肉止损,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再来举个例子,多年前如果要驾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必须事先查好地图,假如途中迷路还得停下车来重新确定位置、找好方向。可是在汽车导航GPS装置普及的今天,驾车人只要跟着GPS的指示驾驶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当然是在GPS导航地图不出错的情况下)。

在个人电脑普及之前,最初想弄清楚市场趋势的话得靠经验和直觉(比如古老的 Tape reading 方法),之后才有了股价图和“道氏理论”,再后来又有了在股价图上画出趋势线、压力线、支撑线以及更复杂的各种技术分析指标的出现,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至今看图炒股仍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可是与100%数字化、更精确的量化投资模式相比,就好像是地图与GPS导航系统的代差。

在高频电脑交易出现之前,量化交易基本上是比较长线和宏观的,比如量化对冲基金的鼻祖爱德华.索普在 Beat The Market 一书中所描述的、从可转换证券中套利的思路,在很长时间里影响了一些量化投资经理人的投资理念。而在短线和微观的、高频电脑交易出现之后,可以说在证券市场上是个革命性的变化,像同样是数学教授出身的 James Simons 和 David E. Shaw 所创立的对冲基金在过去多年里的成功,则充分显示了量化交易的威力。

一种投资理念的有效周期是相当长的(从十几年到几十年),这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是件好事。如果说没有条件去利用处于最前沿的投资理念操作的话,那么起码也要避免尽人皆知的、老套的投资模式。就目前来说,跟踪长线和宏观的量化投资模型并不是件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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